第十二国公
秦国公季清允入得院内，便脱了外袍，直奔正房里屋。[四*库$*siksh]
他宠妾王氏端着熬莲子银耳汤，想上前说几句体己话，见他脸色不善，忙收了脚步，呐呐回了自己屋。
一院人皆做鸟兽惊，敛声静气，放慢了脚步，连咳嗽都憋胸中，不敢冒响。
自从国公随着王爷回了府，这脸色就一日比一日难。所有人都深感纳闷，不是说停了战事，回豫州休整吗？怎么国公爷却像是兵临城下般郁郁寡欢起来了？
正房里屋内，国公夫人柳氏正手执个描红点翠波浪鼓，逗弄着儿子玩闹。刚满百日小娃娃手舞足蹈躺床上，张大着无牙嘴，咯咯笑着盯着那拨浪鼓瞧，粉嫩饱满腮帮子让人见了都想掐上一把。
季清允杵门口，盯着妻儿默默不语，许久之后面上阴郁之色方才散去。
躬立一旁大丫鬟轻咳了一声，柳氏转身见丈夫，笑道：“宝贝，你瞧瞧谁回来了？”
小娃娃自是听不懂她话，季清允却步上前，坐了床沿上，接过柳氏手中拨浪鼓，压低粗嗓门喊起了儿子小名。屋内众丫鬟忙悄悄退去，转身出了门便去宣告警报解除。
玩闹了一会儿，小儿精神头减了，眼神渐渐呆滞起了。柳氏知道他这是困了，忙喊了奶妈子进屋抱走了孩子。她伺候季清允脱了鞋上床，端来了一直温着梨汤，说道：“用些梨水吧，天干物燥小心上火。”
季清允就着她手喝了两口，挥手让撤去。他接过帕子拭了嘴，眼神定定望着床梁，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今儿……又怎么了？”柳氏小心询问道。
“父王今日又调了我手下两路军去了北地。”季清允应道，“这前前后后，还不足十日，就已经调走了我近五路军队了。”
柳氏一惊，忙掩口道：“许是北地告急？府内流传说怀王不稳，莫不是真？”
季清允瞥了她一眼，冷笑道：“怀王稳不稳我不知道，我只怕是父王防备着我不稳呢！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柳氏闻言大吃一惊。
季清允皱起眉头，脸色重又挂了下来：“自从和定王停了战，父王醉酒醒来之后。我便觉着他对我猜忌之心胜了。过去他不过是偶尔提我面前敲打一番，嘴上说得多，用我时候还照用，可现却似乎有卸除我兵力之意。其实父王过虑了，他为父我为子，我手中士卒儿郎还不是效忠他？若真要让我卸甲归田，一道令便罢了，又何苦这番做作！”
“也不能这么说！”柳氏忙道，“夫君你十五岁上便随着王爷打天下，功劳苦劳都明摆着，又怎么能说罢便罢了呢！”
季清允闻言斥道：“胡说！这等话也是你妇道人家说得？什么功劳苦劳？父王面前那不过是军功，军功自有封赏抵偿，哪里还有携功自骄道理？”
柳氏垂着眼前沉默了片刻，方低喃道：“我妇道人家是不懂这些，可这宅子里不平我却忍不得了！你外面上阵拼命，为还不是睿王天下，可这宅子里哪里还有我们呆地方？住苑子是小偏，用度月历是低档，天天可见去王妃那儿立规矩，她那正经媳妇世子妃倒是自己屋里高卧多。这些还都是小事，我们忍忍也就罢了，可你那两个侍妾王氏胡氏前面怀三个孩儿……若不是当前世子妃早早怀上了，我恐怕我这孩儿还未必生下来呢！”
季清允眉头拧成了个疙瘩：“你就少说些这个那个没影没边话罢。妇道人家长舌猜忌那都是会犯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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